全媒體記者 趙新春 楊曉倫
在上蔡縣蔡溝中學(xué)院內(nèi),有一棵三百多年的銀杏樹,據(jù)說是康熙二十八年(1689年)上蔡知縣楊廷望興建厄廟時所栽。說起厄廟,就不得不提孔子厄于陳蔡的一段經(jīng)歷。
魯定公十三年(前497)到魯哀公十一年(前484),孔子為弘揚自己的禮樂主張,周游列國,歷時14年。但丟丟轉(zhuǎn)轉(zhuǎn),足跡也只在山東、河南,甚至有三年就在蔡國,在駐馬店留下了新蔡、上蔡孔子問津處,西平封人見圣祠,上蔡曬書臺、戹廟等遺跡,流傳有王三官三難孔子、漆雕開鴻隙采蓮孝敬師傅和蔡地收徒培養(yǎng)孔門蔡國七賢的故事。此間,發(fā)生過一個非常出名的事件,就是厄于陳蔡。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史記》、《呂氏春秋》等古籍均有記載,其中以《史記》記載最為詳細(xì)。
公元前489年,孔子游歷在陳、蔡之地,碰到吳國出兵伐陳。楚國為救陳國,派軍駐扎在今天安徽亳州市境內(nèi)的城父。楚昭王聽說孔子在陳、蔡,便派人去請他。陳、蔡兩國的大夫知道孔子賢能,怕他去了楚國,被楚重用,便派人把他圍困起來,不讓他到楚國去,致使孔子絕糧七日,隨行弟子餓倒,爬不起來。雖然缺糧斷炊,孔子卻依舊堅持為弟子們傳道講學(xué),弦歌不絕。人們?yōu)榧o(jì)念孔子這段在絕境中依然樂觀的經(jīng)歷,就把孔子絕糧所住的高臺叫厄臺或弦歌臺,并建厄廟或厄臺寺祭祀孔子。
因為孔子絕糧是在陳蔡,在淮陽和上蔡都有厄臺或厄廟?;搓柨h厄臺在縣南一里許,又名弩臺,建有厄臺寺。明嘉靖時巡按御史趙繼本改稱弦歌臺。因為淮陽在宋朝是京畿之地,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淮陽厄臺在宋朝就比較著名。王禹偁寫有《厄臺銘》、曾鞏有《厄臺記》、張耒和李廌等寫有厄臺詩。
上蔡厄臺在縣東蔡溝鎮(zhèn)北的一處高地上,建有先師廟,又稱厄廟。明隆慶二年(1568)上蔡進士劉光國《重修上蔡孔子厄廟記》稱“廟始創(chuàng)不可考。顧其制僅三楹,僻在蒼莽之野。春秋汛掃有司不親行,即冠蓋使者亦罕經(jīng)其處,歲久滋圯。”嘉靖甲午科(1534年)上蔡舉人馬嘉謀仕任泗州知州時路過此地,顧瞻良久,認(rèn)為孔子曾經(jīng)被困在這片土地,缺吃少糧,今天再看著他的廟毀壞不修,是讓我們陳蔡之人再次蒙羞。解官歸里后,他就向上蔡知縣說明情況,并找當(dāng)?shù)啬旮哂械峦牧瘟x商量,聯(lián)合鄉(xiāng)人組建重建厄廟會,捐資重修厄廟,“增抅正殿,旁翼以廡”,在廟周圍還建起了圍墻。然而由于廟在蔡溝鎮(zhèn)外,位置偏僻,鮮少人至,到清朝康熙二十八年,已“沉埋于荒榛野蔓者久矣。”在此情況下,上蔡知縣楊廷望改其舊址,遷廟于蔡溝鎮(zhèn)之中,在今天蔡溝鎮(zhèn)中學(xué)院內(nèi)。建大殿三楹,廟門屋三層共六楹,從屋四所,外殿左文昌閣三楹,尊經(jīng)閣三楹,并置祭田小地一頃,令有德行的人守之,春秋祭祀。并建蔡溝寨予以保護,寫《重修厄廟碑記》。
之后,蔡人又于其旁建起了文昌宮,計大門二間,過廳三間,西官廳二間,東西廂房各三間,文昌閣三間,義勇祠三間,楊公祠(祀知縣楊廷望)三間,置文昌宮祭田一頃。嘉慶十六年任上蔡知縣的徐銓《重修厄廟碑記》 記載,此后,上蔡知縣魏綜在雍正初年對厄廟進行了修葺。乾隆三十二年任上蔡知縣的周鼎重申參修厄廟可以蠲免雜差,并立碑為典。乾隆四十一年,上蔡人劉仲福請于邑令張永載,請求對厄廟進行整修,“里人踴躍爭從,廟貌一新。”三十八年后的嘉慶十九年,邑人劉仲動、李向榮、謝伊付、劉大合、劉耀東等請于知縣徐銓,以厄廟“棟窠傾欹,丹堊黯敝”“非所以尊崇圣教”,對大成殿、啟圣宮、奎樓、戟門等處進行了翻修,厄廟“巍然煥然,百廢俱舉”,形成以文昌宮為中心蔡溝夫子廟建筑群。
咸豐年間,捻軍起于安徽、河南。蔡溝人劉祝三公以附貢授息縣訓(xùn)導(dǎo),丁外艱回鄉(xiāng)守制。為保護鄉(xiāng)民,糾合上蔡東部十八里紳耆,倡議復(fù)修蔡溝寨,以孔圣厄廟有大成殿,而稱大成寨。咸豐十一年(1861年)河南按察使鄭元善總領(lǐng)信陽、汝寧、光州五營軍馬與各地兵勇剿滅捻軍,劉祝三以乾隆三十二年上蔡知縣周鼎曾明確規(guī)定“蔡溝、臥龍兩里捐修”厄廟,可以蠲免雜差,現(xiàn)在復(fù)派兩地“徭役無所與”,并以過去厄廟“每逢派修,輒刊碑以記,文必地方官為之”為由,請求鄭元善為蔡溝厄廟題寫碑文。正好鄭元善對“夫子陳蔡之厄,是予向所欲辨而未果者”,而寫有《厄廟碑記》。
清末滿人震在廷游歷上蔡厄廟,寫有《游上蔡縣阨(厄)廟記》,記稱蔡溝厄廟“孔子與十弟子像,相傳仿自闕里,神觀肅穆,如瞻其人。”且厄廟“庭際喬柯,遮除蔭牖,如龍如蛇,數(shù)百年物也。”這個“喬柯”就是蔡溝銀杏樹,是知縣楊廷望重修厄廟時所栽。1995年版《上蔡縣志》稱該“樹高18米,干高9米,干的圍徑4.10米,樹冠呈球狀,覆蓋面積為90平方米。”
上蔡厄廟廢于民國。民國七年(1918年),設(shè)縣立第二小學(xué)于其中,現(xiàn)在為蔡溝中學(xué)。而廟宇、祭田悉于民國十六年(1927年)歸公。如今的厄廟經(jīng)過歷次翻改,只剩下一棵銀杏樹、幾塊清代殘碑和一首歌謠:“灰灰菜,薺薺芽,清水煮的菜疙瘩。七天米面沒沾牙。只餓得,師徒們,滾的滾,爬的爬。”唱的就是孔子師徒被困陳蔡的慘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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