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是于彬的最大支撐。
腦癱作家于彬已出書3部。
人物名片/
于彬,女,33歲,攀枝花市人。3個月大時,因肺炎導致腦癱。14歲時,在父母的幫助下,她開始自學識字,18歲學習寫作,2010年加入攀枝花市作家協(xié)會,2013年被吸納為四川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。
3月10日,攀枝花,午后的陽光正好。炳三區(qū)一居民小區(qū)內(nèi),暖暖的光線從窗外照射進來,家中的那只金毛,趴在角落上打瞌睡。
坐在電腦前,冥思一會,于彬伸出右手,艱難翹起食指,在鍵盤上費勁地按出幾個字。在她腦袋里,小說主人公,就像在眼前活動。這樣的日子,一晃就是三年。三年里,就用這根食指,她敲擊出了47萬字,成了一部長篇小說。
此前,她還完成了兩部書:由作家出版社發(fā)行的《疑戀》;由內(nèi)蒙古出版集團出版的《天堂中的愛》。
33歲的她是一位腦癱患者。
腦癱作家/
電腦打字,對于彬來說,并不輕松。她要控制住左搖右晃的身體,并用非常不聽使喚的左手握住鼠標,騰出稍微聽話的右手,單指摁上鍵盤……在此狀態(tài)下,完成了近80萬字作品。
于彬扶著助行器,坐在凳子上,母親沙潔坐在她對面。母女兩人,經(jīng)常這樣對坐著,聊聊天。
于彬的手、腳、頭等身體部位的活動,很難受大腦控制。面對記者,她似乎有很多話說,但咿咿呀呀說了一通話,記者沒能聽懂。母親沙潔告訴華西都市報記者:“她這句話的意思是,她之前寫的作品,都太單調(diào)了,《灰星》這本書,內(nèi)容涉及愛情和罪案,題材比以前更加豐富。”沙潔聽女兒說了一段,又補充說:“她說,她感覺還不夠好,感覺自己都有點神經(jīng)質(zhì)了。”
她的話,只有母親沙潔能聽懂。她與外界的交流,只有靠母親做翻譯。就這樣,她艱難地和世界溝通,感受人間的冷暖,積累自己的素材。
3月26日,她的新書《灰星》,將在攀枝花新華文軒書店現(xiàn)場簽售。這段時間,于彬的心情有些忐忑:到時候有人會來捧場么?這本書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認可?
《灰星》,是于彬出版的第三本書,47萬字,長篇小說。如果僅看文字,幾乎不可能想象得到,這些細膩文字背后的作者,是一名不能正常言語、無法自由走路,甚至沒有上過一天學的腦癱女孩。47萬字,全靠她不太聽大腦使喚的右手,一個個地費勁敲出來。這本書,她從2012年,寫到了2015年,先后修改了5遍。而她此前寫的兩本書,也超過了30萬字。
相對于女兒的緊張,母親沙潔則是感到由衷的欣慰和高興。于彬3個月大時,患上嚴重肺炎,雖然醫(yī)生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,但從那時起,她成了一名腦癱患兒。曾有醫(yī)生估計,她可能活不過13歲。
沒有輕言放棄,沙潔和丈夫帶著女兒四處求醫(yī)問藥,天天給女兒按摩,打破了“活不過13歲”的“魔咒”。女兒14歲時,沙潔開始教她識字。除了語言障礙,于彬還無法自由走路。在家中走動,她需要借助父親為她特制的助行器:上面是圓形開口,下面安裝了小輪子,用來幫助移動行走。
于彬也從來沒上過學,因為沒有學校愿意接收,全靠在家中自學。但令人驚訝的是,就是這樣一名腦癱女孩,卻有著一顆非比尋常的文學之心,她筆下的文字,細膩豐富。
13歲魔咒/
于彬腦癱因嚴重肺炎而起。其他同齡孩子都是蹦蹦跳跳了,但女兒的雙腿卻是軟的,要站起來都沒辦法,更別說走路了。醫(yī)生明確告訴她,有案例在先,她的女兒很可能活不過13歲。
下午,照進房間里的陽光,有些傾斜了,金毛的影子拖得老長。沙潔回憶起30多年來,夫妻倆和女兒的往事,突然有些心酸。不過,她很快調(diào)整了狀態(tài),和女兒開起了玩笑。
“13歲死亡”,在于彬13歲之前,這句話似乎像是一個“魔咒”,揮之不去。按照時間算,女兒不能活過1996年。
醫(yī)生說的話,開始沙潔也并不怎么相信。但身邊有位鄰居,他的兒子也是患了腦癱,10多歲就走了,但夫妻倆卻是非常倔強,也并不甘心,難道女兒真的只能活到13歲?商議之后,夫妻倆認為,不能聽天由命。
于彬缺乏運動,肌肉萎縮。為了幫助她康復,夫妻倆制定出方案:于峻從肩部抱起女兒,沙潔就按摩女兒的腳,讓她在地上走,這樣每天幫她鍛煉腿部的肌肉。
當時,夫妻倆還有一個想法,如果女兒真的13歲要走,那么,就讓她吃好點,耍好點。作為攀鋼工人,收入也并不高,但只要有假期,夫妻倆就背著于彬去旅游。爸爸背累了,就媽媽來背。
一次,夫妻倆帶著于彬到了成都。于彬說,她從來沒有吃過西餐,夫妻倆找了一家酒店,但發(fā)現(xiàn)這里的西餐很貴。“貴就貴,總不能讓女兒白來一次啊。”沙潔說,于是,一家人告訴服務(wù)員,說不餓不餓,只點了一份西餐,讓女兒一個人吃。
1996年,于彬13歲了,這是夫妻倆一生中最為難熬的一年,在這一年,都在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。
1996年很快過去,令人欣喜的是,當年醫(yī)生所說的話,并未成為現(xiàn)實。夫妻倆這才放下心來,感謝著上天,沒有奪走女兒。
文學之路/
14歲時,在父母的幫助下,于彬開始自學識字,18歲開始嘗試寫作。而在一次現(xiàn)場作文之后,老天為她打開了另一扇窗……
時間在一天天流逝,于彬也在一天天長大。母親沙潔也曾想過,將女兒送到學校讀書,但是,沒有學校愿意接收。
14歲那年,于彬看到電視上顯示的字幕,就經(jīng)常問:這個是什么意思,那個是什么意思?
沙潔想,或許可以教會她識字呢。于是,她自己剪了一些卡片,上面寫著爸爸、媽媽等文字。先是單獨教會女兒這些字的讀音和用法,再將卡片混合成一堆,讓女兒從中辨別。于彬似乎對文字有著獨特的天賦,她很快就學會了上面的文字。之后,通過閱讀雜志和書籍,于彬的文字水平得到進一步提高。
18歲時,爺爺奶奶送給于彬一臺電腦,沙潔叫住了前來幫忙安裝電腦的師傅,她說,女兒想學習電腦,能否出30元錢,請他教一下女兒怎樣使用電腦。
這名師傅看了一眼于彬,表示了十分的驚訝:“你這個女兒,看起來像是傻子一樣,還想學電腦?”
沙潔強忍著眼淚,客氣地送走了電腦師傅。她想辦法找來五筆字根和一些電腦入門書籍,讓女兒自學。于彬非常爭氣,自己琢磨,自己背字根。由于手用不上勁,她常在電腦前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,字根表都翻爛了。
一年之后,于彬已經(jīng)能熟練使用電腦了,而且喜歡寫一些小故事。沙潔覺得,女兒寫的東西不錯,于是帶著她,來到當?shù)仉娕_投稿,不想,真的被采用了。當聽著女兒寫的故事,在電臺配著音樂播放出來,沙潔的眼眶濕潤了。
沙潔帶著女兒到當?shù)貓笊缤陡澹簧偃丝吹接诒驅(qū)懙奈淖趾?,紛紛表示懷疑:這真的是她寫的?沙潔讓于彬現(xiàn)場寫作,這一寫,驚呆了現(xiàn)場的所有人。當時,在報社編輯潘普洲老師的建議和指導之下,于彬?qū)⒅鞍l(fā)表過的文字整理成第一本書《疑戀》,走上了文學之路。
鑒文識人/
很難想象,一個沒有上過學校讀書、不能站立、不能自己行走、從小患腦癱的弱女子,寫出了這樣的作品。這部書的每一個字、每一個標點,都凝聚著于彬的汗水。在我多年的編輯生涯中,像于彬這樣的,沒有第二人。
——攀枝花作家潘普洲
每天花10多個小時來寫作,讓于彬本就瘦弱的雙腿患上了靜脈曲張。疼痛和打字時的勞累,卻讓這個看似柔弱的小丫頭變得格外快樂,文學給她帶來的不僅僅是幾個故事,幾首詩歌,而是讓她獲得了一個別樣的自己,她可以在文字中體會到悠揚的生命之曲。
——作家阿鋒
文字節(jié)選/
還是你愛的那支悲傷樂曲,講述著那段美麗的經(jīng)歷;你我的旋律始終哼唱在心里,從來沒有被我遺忘。還是你說的那些字字句句,拼搏出今生最深的記憶;有你的點滴是我筆下的秘籍,伴我寫盡甜蜜結(jié)局。
兩個月的時間在很多人的生命旅程中,或許只是一個小小的路口。大部分的人在經(jīng)過這些不起眼的路口時會匆匆走過,向前,左轉(zhuǎn),右轉(zhuǎn)或是退回原處。而我在我二十九歲的兩個月里,和一個名叫成文森的中年男人相識、相知和離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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